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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tside Over There

Outside Over There《在那遙遠的地方》

Maurice Sendak

1981



一、作者與作品

(一)Anita SilveyEverything I Need to Know I Learned from a Children's Book(2009)的採訪

1. "Just let the kid do his own thing; let him have fun. Books shouldn’t teach. ... Kids should feel that they can do what they want to do and no one will punish them. They can just be kids and enjoy reading and looking at a book."

2. 從Crockett JohnsonHarold and the Purple Crayon(1955)體會到書的組成及插畫

Crockett Johnson Homepage

 

(二)HBO紀錄影片中Maurice Sendak談到Outside Over There

1. 1932震驚社會的Charles Augustus Lindbergh Jr.綁架撕票案,讓他感受到孩童的生命脆弱及危險;圖畫書畫的其中一張寶寶即是描繪Charles Augustus Lindbergh Jr.

2. 保護的姊姊這個角色是來自童年照顧他的姊姊,也是摯愛的玩伴。

 

(三)Words about Pictures: The Narrative Art of Children's Picture Books 1990《話圖:兒童圖畫書的敘事藝術》Perry Nodelman著,楊茂秀黃孟嬌嚴淑女林玲遠鄭鍠莉

1. Maurice SendakPicture Book Genesis一文裡說明他先完成文字,才開始畫Outside Over There:「我必須先滿意我的文本,然後才能開始畫圖。」(頁140)

2. 根基於童年時看到身穿黃色雨衣的女孩照片、蛋殼及Grimm兄弟裡的故事有關;也許五個goblin是為了紀念Dionne Quintuplets(五胞胎1934年生於Canada的Ontario省北部,這是頭一遭在醫學及遺傳學記錄中五胞胎能夠存活下來)的誕生。(頁179)

 

二、相關

(一)Jacob Grimm和Wilhelm GrimmGrimm兄弟Kinder- und Hausmärchen (KHM),俗稱Grimms Märchen(格林童話)1812,第39則故事Die Wichtelmänner(小精靈)的第三個童話(《格林童話故事全集》徐珞余曉麗劉冬瑜譯,頁302):

  有一個母親,她的孩子被小精靈從搖籃裡抱走了,換了一個腦袋肥大、目光癡呆的怪嬰。這個怪嬰整日不想吃不想喝。女主人很著急,就跑去找她的女鄰居想辦法。

  女鄰居告訴她,應該把孩子抱到廚房裡,放在灶上,生起火,用兩個雞蛋殼煮水。這樣,可以使怪嬰發笑,只要他一笑,問題就全解決了。

  女主人照鄰居說的辦法做了。當她把裝了水的雞蛋殼放在火上時,那個大腦袋瓜開口說話了:「我已上了年紀/就像Westerwald/可卻從未見過/誰在蛋殼裡煮水。」

  說完,怪嬰笑了起來。他一笑,立刻來了一群小精靈,他們帶來了真正的嬰兒,把他放在灶上,然後,又抱走了那個怪嬰。


 (二)George MacDonald(Scottish,UK作者)的The Princess and the Goblin 1872《公主與妖精》《公主與妖魔》,續集The Princess and Curdie 1883《公主與柯迪》


 

三、象徵:

(一)rain cloak(雨衣)

「雨衣成為我的書Outside Over There裡最有力的意象之一……是這本作品中非常重要的元素,可是我一直都不知道它的意義。那是因為我還是個小孩的時候,我和雨有某種關係。」

——Words about Pictures: The Narrative Art of Children's Picture Books《話圖:兒童圖畫書的敘事藝術》Perry Nodelman著,楊茂秀黃孟嬌嚴淑女林玲遠鄭鍠莉譯,頁179

(二)eggshell(蛋殼)

1. 基督教復活節:蛋象徵新生命、重生

2. 猶太教逾越節:蛋象徵著喜樂;也暗喻著猶太人受壓迫趨大、更強硬;也代表著法郎的心硬。有些學者認為它和羊骨是代表著聖殿的毀滅,按傳統來說,蛋是哀慟的象徵。新約時代,蛋代表著戰勝死亡,代表著生命,新的生命。

——猶太人逾越節晚餐與天主教感恩聖祭的比較

3.  在以色列人的傳統中,蛋是代表他們悲傷的故事,記念他們失去及重建聖殿的過去。圓圓的蛋代表生命循環不息,它的特徵是越受熱火煎熬時會越變越硬,這代表遭遇壓迫中的以色列人,他們的信心會更加硬淨。當他們吃的時候更要浸在鹽水內,是因為要特顯出這蛋的悲傷。

——大字報——復活蛋背後 

 

四、賞析

(一)Words about Pictures: The Narrative Art of Children's Picture Books 1990《話圖:兒童圖畫書的敘事藝術》Perry Nodelman著,楊茂秀黃孟嬌嚴淑女林玲遠鄭鍠莉

1. Format, Design, Predominating Visual Features: The Meaningful Implications of Overall Qualities of Books and Pictures 版式、設計、主導的視覺物件:書與圖畫整體特質的重要意涵

  書的形狀就像尺寸一樣,會影響我們回應故事的方式——但那不是來自我們對特定形狀抱持的慣性態度。衝突發生在較寬的圖畫書中的複雜場景,是我們主要的注意焦點;背景所發揮的功能是具體呈現他的內在狀態。Maurice Sendak強調場景、表現內在衝突的書,儘管是想像的,但還是屬於外在的地方。(頁102-104)

  通常在同一本圖畫書中,邊框的使用具有一致的連慣性:所有的圖畫都有邊框,要不就是都沒有邊框;然而Maurice Sendak有時運用白色邊框,有時則無,顯然取決於他想傳達什麼樣的氣氛。根據William Moebius的說法:「加框的插畫提供有限的空間,觀看自身以外的世界;不加框的插畫形成完整的經驗,觀看的是自身所處的世界。」書中大部分的圖畫都佔滿頁面,只有在文字出現的頁面底部才留白——不過有四張圖例外,Ida擁抱著取代妹妹的goblin,發現自己抱的是冰塊以後,換上媽媽的雨衣。似乎沒有明顯的原因可以解釋為什麼要用白色的空間框住這些圖畫,除非它們代表的是Ida無法相信自己能掌握情勢。如同Maurice Sendak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野獸國》(1963)運用白色空間框住圖畫一樣,或許他想暗示角色受限制的感覺。(頁109-110)

  插畫家以圖畫框住文字,製造奇特的曖昧性:Maurice Sendak以不同的方式運用了同一種技法:只在書的開頭和結尾(Ida的冒險前後),以及最中間的部分,當Ida聽到他父親唱歌時;Maurice Sendak在這些圖畫中央插入一塊類似標籤的文字。這些標籤裡的字,都指向Ida的父母親,並將這幾頁跟書中其他頁區分開來。在其他幾頁裡,Ida單獨沉溺於自己的幻想中。這些標籤文字的頁面提醒我們圖畫的深度是虛假的,強調我們眼前所見的現實具有幻想的本質,隱約要求我們明白現實的情況與幻想虛境的差異——無論是Ida對goblin的幻想,或是Maurice Sendak對Ida的幻想皆然。書的結尾沒有標籤,我們看見Ida和妹妹玩,文字漂浮在她的上方,我們很難判斷文字是在圖畫的前方或後方。事實上,圍繞文字的白色空間,同時也是所有物件的背景——Perry Nodelman相信這樣的設計經常為圖畫書添加趣味及張力:在頁面上視覺的曖昧,也可以說這是一種美好的結局;畢竟在現實中爸爸還沒回來,而媽媽仍然愁眉苦臉。(頁114-115)

  紫色在圖畫書中經常與幻想連結。書裡的goblinIda穿著紫色的斗蓬,居住在紫色調的洞穴。(頁120)


2. Code, Symbol, Gesture: The Contexttual Meanings of Visual Objects 符碼、象徵、姿態:視覺客體的文脈意義

  Symbolism(象徵主義)的東西在書裡面實在有一點突兀。所有的象徵本來就是晦澀神秘的,只有那些深諳其中含意的人才有能力去詮釋。正如William Moebius所言:「圖畫書裡經常描述的大門、門口、窗口和樓梯,馬路和水道,以及光線(人為與自然)的不斷變化,符合角色不同程度的認知。這並非意外或偶發的現象,而是故事裡象徵力量的絕對基礎。」講述旅程最典型的圖畫書幾乎必然地象徵懂事成長。中門和窗象徵出發點,道路和小溪則象徵通往智慧的途徑。但是,傳統象徵主義的知識無法揭開圖畫中客體的所有象徵性意義,其中有些是純粹個人的。Maurice Sendak在多次訪談中解釋,他的書充滿了對他個人才有意義的客體的視覺參照,其他人是無法分享的。Maurice Sendak告訴Jonathan Cott:「雨衣成為我的新書Outside Over There裡最有力的意象之一……它是這新作中非常重要的元素,可是我一直都不知道它的意義。那是因為我還是個小孩的時候,我和雨有某種關係。」他還表示,書根基於童年時看到身穿黃色雨衣的女孩照片、蛋殼及Grimm兄弟裡的故事有關;也許五個goblin是為了紀念Dionne Quintuplets(五胞胎1934年生於Canada的Ontario省北部,這是頭一遭在醫學及遺傳學記錄中五胞胎能夠存活下來)的誕生。理論上,這類個人象徵的影響只對畫家本人有意義;但是畫家樂意解釋這些象徵,以提供可與其他人分享的文脈。書的影響力遠比書中簡單故事所暗示該有的影響要大得多,是因為以象徵的方式,針對人類能夠理解的水平來說話是一種下意識的瞭解——或只至少是低於成人的意識;父母常常表示孩子對這本書有很強烈的反應,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有很強的反應。Perry Nodelman自己的女兒2歲的時候就堅持一再重讀這本書給她聽,聽這本書時他沒有像讀其他書時有那麼愉快的表情,也沒辦法說服她來討論她的感受,但她總是帶著嚴肅的表情,集中精神聽故事,而且好幾個星期她到哪裡都帶著這本書;但有很多大人卻發現這些書很擾人、很難讀懂。這些書好像是直接在對孩子說話;而成人在這方面,由於受到世俗經驗的影響,心靈上某些部分已經麻木了,那些書可能只存在成人的下意識裡。(頁178-180)

  圖畫書中擺弄裸姿的女性裸體並不多見,完全是因為圖畫書很少見到沒穿衣服的女孩——我們是如此習慣將一絲不掛的女性與性的誘惑相連結,所以在無關性慾的童書裡,藝術家傾向於不讓裸女出現。在圖畫書中,裸體的女性比女性擺弄裸姿的裸體更少見。Perry Nodelman見過的只有兩本,而且兩者都是小嬰孩,推測是因為嬰兒代表安全無性的天真。書中所有光身子的goblin當中,只有一個暴露她的生殖器一次,忙於隨著Ida的奇幻號角起舞,看起來充滿了誘惑;其他光著身子的嬰兒常常擺出裸露的姿態,她們這麼做加強了諷刺的張力——她們既是危險的goblin,也「只是」嬰兒而已。(頁195-196)


3. Visual Weight and Directed Tension: Teh Relationships of Visual Objects to Each Other 視覺重量與導向張力:視覺客體彼此之間的關係

  Maurice Sendak一貫地在衣服的縐摺上使用粗短雜亂的線條來陳述混亂無序的狀態:描繪媽媽的絕望和goblin潛入時,也是在縐摺的衣服上使用纏繞的破碎線條;媽媽的黃色斗蓬雨衣上用的線條,隨著Ida穿上後所經歷的事件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強烈;同時,背景的線條變得越來越少,比較像Georges Seurat那種點描派畫風模模糊糊的背景,這種畫法使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再由線條圍繞起來的區域中那些更強烈的活動。(頁205)

  根據Graham Collier的說法:「線條越粗重,就越能控制畫面的焦點與周邊的空間。」花棚那一頁,Ida、媽媽和goblin都用黑色輪廓線,這是相當引人注意的。我們可能會期望畫面中那隻大狼狗是焦點,但是牠卻沒有用黑色的輪廓線,所以只成為背景中的一部份而已。(頁211)

  那些皺皺的衣服是Ida臥室中的焦點,這不只因為它們比模糊的背景有著更多的線條而已。在圖畫中央的東西最重要。根據視覺慣例,一張圖的中心位置也是我們視覺注意力的焦點;一個東西的位置會吸引我們注意,吸引力的大小和程度會依據它是不是接近中心點而有所區別,離得越近,越受重視;離得越遠,越不受重視。(頁212)

  Mercedes Gaffron提出一個看法:我們習慣性地會根據「一種相當穩定的路徑去看圖,那就是在一個圖像空間中,我們似乎自然而然就會依照那種固定的路徑看圖。」他稱這路徑為glance cruve(瀏覽弧線),並提出在圖像空間中,這種瀏覽弧線是從左前景往後漸漸移到右背景。因為我們通常地一眼會先看到左前景,我們習慣將自己擺在左前景的位置,然後再去確認在那個位置上的東西或圖像:「我們不僅會覺得那些東西在那裡會離我們比較近,而且還會感覺那些東西對我們而言是比較重要的。出現在左邊的人和我們是同一陣線的人,出現在右邊的人則是敵人。事實上,許多圖畫書的主角——我們被引導去認同的角色——往往出現在左邊居多。」既然我們通常會同情站在左邊的角色,那麼先前建立起來那種暗示主角是在一些困境之下才會移到右邊的移動模式,現在我們的眼光就必須掃過那個佔據左邊位置的危險角色,把他從現有的位置移開。幾張連續的圖畫裡,Ida被移到左邊的位置,顯示那些goblin如何偷了她的妹妹;但是,當她注意到失去妹妹的時候,她就移到右邊的位置了。圖畫中顯示她正在移動,我們必須跟隨我們的瀏覽弧線跳過左邊那正在融化的冰小孩。從另一方面來說,一個危險事件一旦結束,主角在右邊的境況應該是放鬆而不是緊張的局勢——特別是在這本書的最後一張圖。那種情況會發生,可能因為我們閱讀的習慣是從左到右,那意味最後一頁的右邊應該是我們看到的最後一件事,而且表示故事結束了。書中第一次看到媽媽坐在花棚下,如果我們要看到最右邊的Ida時,一定會先看到遠遠的左邊的goblin,這種眼光移動的情形會創造一種擾亂的緊張局勢;但是在這本書結尾那章類似的圖,剛被救回來的小妹妹位在圖的最左邊及明顯的位置,我們將眼光從小妹妹移到右邊的Ida時變成是一種事件的解決,而不是緊張未決的局勢。(頁214-216)

  書中大部分對稱的圖都出現在這個故事的重要高潮:當Ida滾進goblin的婚禮中並發現這些goblin都只是嬰兒的時候,這張圖的兩邊都包含由三個身體組成的三角形關係;在這跨頁的兩邊都分別各有一個戴著圓圓風帽的人(Ida在左,嬰兒在右)和一個頭戴尖尖風帽的嬰兒(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左頁的嬰兒身穿斗蓬,斗蓬的末端下垂成一尖點狀,他的腳就在半個蛋殼旁,蛋殼的上方還有手(Ida的手在左,另一個嬰兒的手在右)。這個重複的構圖所創造出來的相對穩定性,可能只是暗示Ida痛苦之旅的結束;但是就故事整體的節奏來看,這張圖達成許多的效益,它是一個相對穩定的時刻,在這時刻之前與之後,用一些較為狂亂、較為不平衡的圖來描繪,而這個時刻是中間的高潮的停頓。(頁222)

  在透視繪畫中,被描繪的東西在頁面上所佔據的空間必然會互相干擾;我們假設某東西位於其他東西的前面,它就會阻止我們去看它背後的部分。藝術家能利用東西相互重疊的方式,暗示它們彼此之間的關係。在Aat And Visual Perception《藝術與視覺心理學中,Rudolf Arnheim提出「occlusion(封鎖)總是產生視覺張力。我們知道被封鎖的角色會奮力從阻力中解放出來」。重疊的陰影暗示那些東西所擁有的力量,力量就投射在他們所重疊的東西上。陰影具有非常明顯的象徵性,因此通常只有在當插畫家需要用它們距象徵某些事情的事後,他們才會畫出陰影。Ida的房間裡從窗外照射進來的光線讓桌腳產生陰影。但是當外面的世界變暗時,這個陰影卻依然存在。或許就像Stephen Roxburgh所說:「一張圖等於多少個字?」Maurice Sendak就是試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在這裡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個瞬間裡所發生的一場白日夢而已。(頁236)


4. The Depiction of Action and the Passing of Time: How Pictures Imply Events and How Sequence Affects Meaning 動作描述與時間推移:圖畫如何暗示事件與順序如何影響意義

  John BergerWays of Seeing《觀看的方式》中討論Peter Paul Rubens(1577-1640)的畫作Das Pelzchen (Porträt der Hélène Fourment)(1630)(Helene Fourment in a Fur Coat)時,談到另一種變形:這幅畫作中覆蓋在裸體女子腰腹之間的毛皮大衣掩飾了她的大腿太偏向左邊因而無法和臀部相連的事實;John Berger認為,這種分離塑造出快動作捕捉的感覺,所以畫裡的女子不像歐洲傳統主流中所描繪的慵懶裸體。Maurice Sendak經常使用這種變形:Ida裹著捲曲的黃雨衣飄浮在空中,她的雙腿指向與軀幹相反的方向;她為goblin吹奏狂亂的捷格舞曲時,雙腳從衣裙中伸出來的姿勢,暗示她的雙腿不太可能和身體連接。若不是Ida有軟骨功,就是Maurice Sendak巧妙地運用變形來暗示動作。(頁247-248)
Das Pelzchen (Porträt der Hélène Fourment)

 

   藉由顯示靜止的活動影像來加強時間靜止的感覺:Ida在風景上方飄浮的圖傳達時間懸宕的感覺,具備了某些魔幻寫實主義的神祕性——那是一種適合書中角色所描繪的夢境氛圍。(頁256-257)

 

5. The Relationships of Pictures and Words 圖文之間的關係

   Stephen RoxbutghA Picture Equals How Many Words? Narrative Theory and Picture Books for Children(1983-84)的文章中提到,Outside Over There第一張和最後一張圖「幾乎是完全一樣的;這兩張圖合起來是再描述一個系列的動作——實際上是一個嬰兒學步的過程」。這就呈現出Maurice Sendak的手法:應用圖畫的時間訊息具有含糊的特性來經營他的故事;這兩張圖中間所發生的故事,如果沒有文本明白述說的話,我們無法從途中得知其實這個故事是在嬰兒學步的短暫過程中發生的。我們陷入了某種錯誤,而這個錯誤就是使得這本書的神祕性表達得那麼精彩、那麼成功的原因。文字並不會把我們從圖上所看到的一切都描述出來,因為我們看圖時經常可以看到文本中並沒有提到的細節,這就創造出一種遊戲,也因此產生了文字對圖像的第三種重要性:文字除了告訴我們姿態動作的敘事意義和情緒意義之外,還會明確指出部分圖畫和全部圖畫之間的因果關係和文法關係;文字也能告訴我們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不重要的。寂靜之聲告知我們,Outside Over There其中一張圖畫的正中間,那個穿著18世紀服飾在木屋裡演奏樂器的男人對這本書的情節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頁312)

 

6. Irony in Picture Books: Subjectively and Objectivity, Time and Space 圖畫書中的反諷:主觀性與客觀性、時間與空間

  有時候關於文字的主觀暗示確實相當微弱:Outside Over There的文字部分擁有足夠的就事論事的童話語調,似乎Ida和她所發生的事情就跟圖畫所表現的一樣客觀;不過實際上並非全然如此,因為敘述者堅持以圖畫做不到的方式詮釋故事。當goblin偷走的Ida妹妹,他並不是說Ida罪有應得,卻說她是「可憐的Ida」;換句話說,他要我們認同她,雖然當圖畫顯示她的可怕處境——因為她沒有做好應該看顧嬰兒的工作,以致於懷中抱著冰作的嬰兒——這或許會讓我們後退,並隔著一段距離體會她的感覺。自始至終,我們只看到Ida只是眾多個體中的一個,還看到每張圖中都至少有一個嬰孩(只有冰作的嬰兒融化掉那張例外);只看圖的話,這可能是那個嬰孩的故事。但是文字卻讓Ida成為我們注意的焦點,要求對她有同理心,並告訴我們她才是中心角色。(頁334)

 

五、延伸:

(一)British-American電影Labyrinth 1986《魔王迷宮》導演Jim Henson在片尾對Maurice Sendak致謝(電影中還互文了M. C. EscherRelativity

Labyrinth

 

(二)圖畫書互文於日語片珈琲時光 2003《咖啡時光》(紀念日本電影知名導演小津安二郎誕辰100週年,侯孝賢朱天文編劇、侯孝賢導演李屏賓攝影 )(讓我想到這幾年出版的書中我很喜歡Muriel Barbery的小說L‘Élégance du hérisson 2006《刺蝟的優雅》互文小津安二郎的電影)

珈琲時光

 

 (三)2005年5月まどのそとのそのまたむこう絵本美術館開館,幼兒園附屬的圖畫書美術館,幼兒園園長巻レイさん創設,安藤忠雄設計

まどのそとのそのまたむこう絵本美術館

1. 創設園長報導:巻レイ - 私を語る(日本語)

2. 旅行分享:

1. 安琪姬芙特‧蘇蘇的童書部落格:福島縣いわき--まどのそとのそのまたむこう繪本美術館

 
 

2. 謝依玲《帶著童書去旅行》:幼稚園巻レイ園長與建築師安藤忠雄的聯合夢想(頁36-37)

  Outside Over There的日譯為まどのそとのそのまたむこう作者謝依玲說中文就是「越過窗外的遠處地方」(講座後敏文大哥譯為:「窗戶的外頭及其對面的遠處地方」),園長很喜歡這本書,看著眼前的太平洋就想到這本圖畫書名。位於福島いわき市的幼兒園和まどのそとのそのまたむこう絵本美術館於去年311地震後平安無事。

繪本與建築的對話

  相信只要是看過まどのそとのそのまたむこう絵本美術館照片的人,都很難忘記那高達三層樓的秀面書架,繪本們彷彿是興奮的新進衛兵,昂首站立在屬於自己的位子裡。「創造出這個空間的人一定很珍惜繪本吧!」當初我也是看到雜誌上的照片,就像著了魔一樣許下願望,一定要親眼看看這個繪本美術館(嚴格來說應該是繪本館)。但跟我一樣著了魔的人想必很多,因為自從我寄出明信片之後,足足等了好幾個月,才終於等到了進入這神祕城堡的入場券。   

  這個彷彿城堡一樣的美術館, 是由當地的幼稚園園長卷女士自費建立的。磐城市出身的巻館長不僅是幼稚園園長,本身也是資深繪本收藏家,在家鄉建立一座繪本美術館一直是她多年來的願望。尋尋覓覓十年之後,卷館長終於在這片磐城海岸找到實現自己理想「非它莫屬」的地方,決定邀請心目中「非他莫屬」的安藤忠雄來完成這個夢想。   

  「閱讀繪本是非常重要的事」、「希望給孩子一個絕佳的繪本閱讀環境」。巻卷館長將自己藏在心底三十年的美術館構想,以及對繪本教育的熱情,寫滿兩張A4白紙寄到安藤事務所。但當時安藤已是世界知名的建築師,巻館長母子倆其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三天後就收到事務所回信,表示對繪本美術館的計畫十分有興趣,安藤本人隨後也親自來到磐城市場勘。   

  不過看過Maurice Sendak的Outside Over There,或是大江健三郎『取り替え子』(2000)換取的孩子》的人,就會知道原著其實一點也不像這座充滿陽光的美術館一樣浪漫,而是非常深沉,充滿不安情緒的。Outside Over There裡,小女孩愛妲的妹妹被精靈戈布林換成了醜陋的冰娃,爸爸出海杳無音訊、媽媽過度傷心,愛妲只得自己出發去拯救妹妹……但「まどのそとのそのまたむこう」可以是恐懼,卻也可以是夢想。看到這片高臺海景的安藤說:「能夠看著這片海平線長大,實在是非常幸福的事。希望孩子們能透過我的建築,培養無限的想像力。」兩人想要帶給下一代孩子良好環境的理念一拍即合,攜手建立了這座書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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